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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忧郁的沙冰
  • 2019-07-30 03:44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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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早晨从同僚口中听说新王登基即位,第一件事就是推行新国策,朝政各个机构人员大幅缩减是在不可避免的时候,我不禁怔了一下。

如此说来,清衙司也该撤下不少人,而这撤下的人中可能就有我。

算算时间,刀笔吏一职我做了快两年,说不上快乐,偶尔还有点苦闷苦闷。

很多时候,我都是低头伏在清衙司的案桌上,凭着昏暗的油灯批阅整理案件卷宗,恍惚间抬头便到了月末。从度支处领到的二十三两五钱工资也不知道该怎么花,于是除了饭钱外,都被我一股脑儿地塞进了四海钱行。

刀笔吏的本职工作是整理、保管各类卷宗,为案子做一个初步的判定,终审权还是在司长的手里,所以做刀笔吏最大的好处就是很少与人打交道。但因为工作的缘故,还是会有好些贵人会找上门来,也不多话,无非就是想把犯事的公子哥们的罪减轻些,为此还明里暗里地送上各种财物,让我想尽办法让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。

比如说什么司礼大臣的侄子**了某个民女啊,什么安巡尹府的儿子当街杀了六旬老人啊,还有什么左丞相为了修筑丞相府强占土地啊……诸如此类,比比皆是,两年来屡见不鲜。

刚开始的时候,我有些犹豫,心想这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,怎么能说脱离律法说改判就改判呢?于是我去问了司长,司长回答说:事已至此,你就把钱财收下,照意思办就是了。

照意思办就是了?

司长一直给人的印象是清正廉洁,奉公执法的。

当我还在疑惑刑部主管“照意思办”的意思,到底是照贵人们的意思,还是律法的意思办事的时候,卷宗已经批改下来了。

批改卷宗的是和我同期进入清衙司的同僚,也是告诉我要裁员的那个人。他的名字叫刘长秀,无字号,土生土长的纭州应台人氏。我认识他,并且和他结交,就是在他批改了卷宗那天开始的。

当天晚上,他拉着我去海云阁吃了许多我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佳肴美食,温上一壶陈酿,直教人长醉不复醒。酒足饭饱后,我们还去烟柳巷风流快活了一遭。

从那天以后,我再也没有接到过有关贵人的卷宗。

而我的同僚却比以前更忙了,他桌案上的一天的卷宗数量,就抵得上我半个月的了。

总之,

落得清闲是再好不过。

接到辞令是在推行新国策的三天后。

清衙司这次撤下了包括我在内的六人,原本九人的清衙司以后只剩下包括司长在内的三人。

“接下来打算去那?”刘长秀问我。

“不知道。”我如实回答。

我和我还算要好的同僚坐在清衙司大门前的石阶上,两只石头雕刻成的貔貅分别立在左右两侧,栩栩如生。

今天是个大晴天,万里无云,很适合道别远行。我记得两年前离开家那天的天气和今天差不多,都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。

刘长秀豪气云干地说:“要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,你尽管说,都是老朋友了,别客气!”

因为业绩出色,业务能力强所以有幸被留职,虽然区区一介刀笔吏没什么权力,但他可跟沉默寡言的我不同,这两年在清衙司里里外外他结识了不少达官显贵,说话还是有几分底气的。

我想了想,确实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,于是点点头回答道:“真没有什么麻烦事。”

“不缺钱?”他又问。

“不缺。”

“住的地儿呢?”同僚不依不饶的追问,没了刀笔吏一职,清衙司的公寓肯定是不能住。

“等这边收拾好了,再找房屋中介吧。”顿了顿,我又补充道:“听说青竹街那边房租挺便宜的。”

“青竹街啊……”他若有所思的抬头望向天空。

“别装深沉啊,深沉不适合你。”我提议道:“要不去找杏儿姑娘解解闷?”

“你不知道?”同僚失落地说道:“杏儿姑娘被买走了。”

这话让我吃惊不小,谁能买走杏儿姑娘?杏儿姑娘那是在烟柳巷出了名的艺妓,明码标价三亿两白银,除非她本人愿意,否则谁出得起这钱?按照我在清衙司的二十三两四钱的工钱来算,我想买下杏儿姑娘,得一百多万年以后……好吧,我买不起并不代表没有人买不起。

刘长秀这厮自打那天请我去烟柳巷那天,看到杏儿姑娘起,就是对她日思夜想,几乎每个月都要去见上一次。现在心目中的女神被买走了,可想而知,他心里难免空空落落的。

“谁买的?”

“我哪知道啊!”

“你没问老鸨?”

“问了啊!问老鸨她还挺不耐烦的,说她不知道。”

“不知道是谁还卖?”

“听老鸨那口气也不想卖,恐怕是不得不卖。”

光天化日之下,一个刚刚失业的青年和一个刀笔吏,公然在国家机构的府衙石阶上讨论着人口买卖的问题。

以前在清衙司无聊的时候,只要刘长秀在,我就会找他聊天解闷,可以说和刘长秀一起聊天是我觉得最有趣的事情了,不管是天文地理还是鸡毛蒜皮,我们什么都聊得来,就算是各种违禁词也毫不忌口津津乐道,聊天的地点也没固定,有时候就在办公室,有时候爬屋顶,有时候在草地,有时候在茶铺,有时候在凉亭里。

而现在是在清衙司大门前,长出杂草的石阶上。

我们两个屁股下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垫,就这么直接坐下来,简单且随意。

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,也不顾虑,随即开口说道,“莫不是大将军林重山家吧?”

“唉……”刘长秀没做回答,只是长叹一声,哀道:“世事多艰苦,何止相思疾!”

“哟,都相思成疾了啊!”

“谁相思成疾了啊?”调侃才说完,略带笑意的话音就从背后传来了。

回首仰头一看,便看到了精神抖擞,一脸阳光的男人,不是司长又是何人。

“司长好!”

“司长好。”

刘长秀和我异口同声。

司长点点头,谦谦有礼地说道:“二位好。”

司长并没有坐在台阶上的打算,而我们也不好意思让他直接就坐地上,场面显得有些尴尬,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。

当然,有可能觉得尴尬的只有我们二人,或者只是我一个人。

司长突然问到:“你们二位是在道别吗?”

“算是吧……”刘长秀说,“司长你这幅打扮是要进宫吗?”

“哦,这个啊?”司长拉平衣摆的皱褶,正了正头冠,说道:“我这是为了等人。怎么样,好看吗?”

说罢,司长还转了个身让我们看到背面。

衣服工艺朴素大方,颜色主黑,领口和袖口有赤色长条,腰间系宽长半寸的同色腰带,下半部分的长袍一直拖到靴子的上方。还有就是头上的那顶和他脑袋擦不多大的进贤冠。

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看见司长穿这身衣服了。

这身衣服是朝服,一般只有上朝面见天子或是参与重大事宜才穿的。

这么想来,他要等的人岂不就是……

我不禁咽了口口水。

刘长秀好像也想到了这一层,抛了个眼神过来问我要不要撤。

人如果分为三六九等,那么皇帝是上上等,司长是上等,刘长秀是中上等,而我现在则是下中等。虽说律法里面没有明文规定说不能直视皇帝,但是却不能代表你能这样做,每个人见了皇帝都得要跪下磕头,而对于普通的下等人来说,皇帝不走,你的头就不能抬起来。

这已然是无字的条文。

不知为何,也许是因为“男儿膝下有黄金”,反正刘长秀和我都不喜欢下跪,就算是皇帝也不例外。不过心下又有些不甘,想想寻常人家哪里见得上高高在上的皇帝一面?

我给刘长秀使了个眼色,告诉他:要撤你撤,我可不撤。

呸!刘长秀暗啐,你膝盖底下的黄金呢?

我没理他,拍拍屁股起身,还未来得及开口,又被刘长秀抢了先。

刘长秀说:“司长,你穿上这身真是器宇轩昂,一表人才!”

听刘长秀这么夸赞,司长没高兴,倒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,“你说的都是心里话?”

刘长秀说:“是啊,发自肺腑。”

司长还是将信将疑,把目光转向了我。我只得幽幽念道:“郎艳独绝,世无其二。”

“言过了!言过了!”司长连忙摆手否认。

就在此时,一队人马从街道尽头浩浩荡荡走来,尽管街道上早已被清理干净,没有一个行人,前头的几人还是打着回避肃静的牌子,走在最前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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